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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八三章停鳳崖?聽風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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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督郵正在府衙裏忙得焦頭爛額,連水都騰不出時間來喝一口。

府衙裏的事情,本來是由廖功曹、祁文相,還有他主要負責的。以往的時候分工明確,每個人的工作量也都相對適宜。

可廖功曹忽然淪落成階下囚,祁文相變成了陪著梅少卿審廖功曹的那一個,所有的事情一下堆到他身上,即便他手下有很多人,也沒辦法替他分擔這兩個人的事情。

洪督郵已經記不得自己昨天夜裏究竟睡了多久了,他只知道自己現在頭昏腦漲,生怕自己突然倒地猝死過去。

而且事情遠不止如此,廖功曹本來這一兩年就要退下去了。前段時間,兩人合計著等他一退下去,就推薦自己坐他的位置。

廖功曹在府衙的地位,本來就比祁文相要高。所以,他一琢磨就和廖功曹站到了一條船上,偷偷把林瑞蕓請到了兗州城,又向他隱瞞了劉美香險些被人謀害的事情,害得他差點把職位都丟了。

可現在,廖功曹不知為何,一朝失事。洪督郵根本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麽事情,連帶著自己也忐忑起來。

他以前是真的不知道,祁文相與葉適竟是親家關系!

如果他早知道,他巴結祁文相還來得及,又怎麽會跟廖功曹一起給他使絆子?

當葉適走進屋子時,看到的就是洪督郵對著一堆公文愁眉苦臉的樣子。

他耷拉著腦袋,一雙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,目光游離在紙面和虛無之間,嘴裏還喃喃地說著什麽“怎麽辦”,連他已經進來都沒有發覺。

葉適搖了搖頭,心想這幾天也的確苦了洪督郵了。他剛才一路進府衙,聽人說洪督郵在府衙裏熬了好幾夜,連澡都沒時間洗。

看來那些人說的不假。葉適站在他身後,已經聞到他身上發出的汗臭味了。

兗州雖然不大熱,可現在正值春夏交接之際,幾天不洗澡也得悶出臭味了。

葉適用食指在自己臭前過了過,為了照顧洪督郵的感受,終於還是放下手,虛咳了一聲:“洪督郵辛苦了。”

洪督洪正神游天外,忽然聽見葉適的聲音,嚇得險些沒從椅子上摔下來:“葉、葉大人,您什麽時候進來的?”

他怎麽一點也沒發現?葉適這幾天一直不在府衙,眾人都知道他要避嫌。因此,他絲毫沒有防備地自言自語,難道都被葉適聽了去。

洪督郵緊張地盯著葉適的臉,沒從他臉上發現什麽異常,才把懸著的心收回肚子裏去。

葉適深深地看了眼洪督郵,並沒有回答他的話,直接吩咐道:“你回家中洗個澡吃個飯,把該帶的東西帶齊了,我們再去各縣巡視一趟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洪督郵楞了楞,他不明白葉適這是要做什麽。他們不是才從底下回來嗎?怎麽又要去?難不成,葉適又和梅少卿他們發生什麽沖突了?這次去底下,就是為了動員底下的官員,齊心協力反對周牧儀的?

葉適橫了他一眼:“沒有什麽可是,動作要快,我在府衙等你,回來了就出發,覺就在馬車上補吧!”

洪督郵見葉適發怒,也不敢再問,立刻收拾好桌上的東西,找到底下負責各項事務的人員,交待他們一切事情自己處理,實在不行,就去找祁文相。

沒錯,他又把事情推給了祁文相。

想起自己這幾天遭的罪,洪督郵只覺得身心舒暢。葉適能讓自己陪他去底下,這說明自己還沒被葉適放棄,不是嗎?

葉適看著洪督郵如釋重負的背影,找了把椅子癱軟在上面。比起洪督郵的輕松,他一點也不輕松了。

剛才劉員外的話,讓他如夢初醒。周牧儀的能力遠比他想象中的強得多,單憑她手下的兩員幕僚就看得出來,她將來未必坐不上皇帝的寶座。

至於大皇子周旻……他也是見過的,可見識過周牧儀之後,他只能說這位聖寵正盛的皇子,不過是一介庸才罷了。

而自己竟開罪了一位不能開罪的任務,采納廖功曹的建議,收集了聯名信,還派人把它送到了京城!

事到如今,葉適唯一慶幸的就是,這封聯名信陰差陽錯地至今還沒被遞到皇帝手裏。而他也尚還有補救的機會!

洪督郵回到家裏匆匆洗了個澡,又吃了幾口飯,就立刻趕到府衙來。到了府衙大門前,他就看見葉適的馬車停在一旁等他了。

葉適見他來了,掀了車簾示意他上車。

洪督郵手裏還拿著一個燒餅,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:“大人,咱們這次去底下要做什麽?”

葉適看了他一眼,平靜地說道:“這次,咱們要到底下,為咱們的太女殿下做一把萬名傘。”

“萬……萬民傘!”洪督郵嚇得連手裏的燒餅都掉了,他看了眼葉適,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問,“大人,咱們的聯名信不管用了嗎?怎麽又要做萬民傘?”

葉適沒有說話,洪督郵就更緊張了:“葉大人,要不咱們就別做了吧?太女殿下她雖然是個女子,可她是名正言順地做上儲君的呀。我們兗州日後說不準,還要受太女殿下治理,若是此時開罪了她,以後兗州的百姓該……”

葉適終於不耐煩地打斷他:“我這次做萬民傘,就是代表兗州百姓感激太女殿下的,怎麽有什麽問題嗎?”

洪督郵瞪大了眼睛,這是他太過勞累所以出現幻聽了嗎?他家葉大人不時最恨皇太女,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嗎?而這次,他居然說要給皇太女做萬民傘,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?

葉適不想同他解釋,幹脆闔上眼睛閉目養神。

劉員外提議他撤回聯名信,以及配合圍剿水寇,這兩個提議確實不錯。可在他看來,水寇之事,如今已經有李鎬接手,他若是湊上去,只會弄了個裏外不討好。而撤回聯名信在別人眼裏,只是一種示弱的表現。

對於周牧儀這樣的強者,不但不會取得她的原諒,反倒會引起她的誤會。倒不如借著這次機會,把先前的矛盾一舉化開,給這位太女殿下送上一把萬名傘。

雖然遠在兗州,可他也是清楚京城裏的局勢的。

他能保證,周牧儀等這把萬民傘已經等了很久了,那他倒不如成全這位太女殿下,在朝堂之中的名聲!

此時的太守府,劉員外還沒離開,而是一個人到了孟雪崖所在的院子裏。

他在院內只看到荊和一人,不由好奇地問:“怎麽就只有你一人,那個姓陸的小哥呢?他才是孟長史的侍衛吧?”

荊和見他來了,迎上去道:“陸石他武藝高強,在公子身邊多年,經驗豐富,梅小姐讓陸石去李州牧身邊了。”

劉員外也知道李鎬最近剿匪的聲勢浩大,聽到荊和的解釋也只點了點頭,便看向他身後的屋子:“不說他了,孟長史如何了?”

對孟雪崖的身體,劉員外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還重要。原因無他,孟雪崖是周牧儀手下的大將,周牧儀得知孟雪崖受傷之後震怒,下了死命令,讓自己一定保他安然無恙。否則,便讓提頭去見。

劉員外抹了抹自己的脖子,慶幸孟雪崖到底被救回來了。否則,自己的身體和腦袋就要分家了。

“公子的傷口正在長好。”荊和透過窗紙,隱隱看見裏頭幾個晃動的人影,那些都是葉適請來的大夫,“可他這幾天一直在發燒,大夫們輕易不敢離開,說是只要燒退了就沒什麽大礙。”

“孟長史吉人天相,不會有事的。”劉員外拍了拍荊和的肩膀,“走吧,我也進去看看孟長史。”

劉員外一推開門,一股濃郁的草藥味便撲面而來。

他和裏頭的幾個大夫都認識,向他們點了點頭,就走到了孟雪崖身邊。他看上去不大舒服,眉頭微微蹙著,眼皮底下的眼珠也不時動著,似乎在做著什麽夢。

“孟長史他怎麽了?”劉員外連忙問道,他瞧著孟雪崖不舒服,心裏就一陣發慌。

一旁的大夫趕忙道:“無事,無事!人發燒之時,意識模糊,有時在半睡半醒之間,便容易發夢!我們已經給孟長史服藥了,等上片刻藥效作用,他就感覺輕松多了!”

劉員外這才放心,松開大夫的袖子,任他去忙活了。

他站在床邊,盯了會孟雪崖,忽然發現他嘴唇動了動,似乎在說什麽話。可他又聽不大清,孟雪崖究竟在說什麽。

“荊和,你快來聽聽,孟長史他是不是口渴要喝水?”劉員外急忙招呼荊和。

荊和俯身把耳朵湊近孟雪崖,只微微聽到幾個字,倒不是要喝水,而像是一個地名。

他站起來,回憶著孟雪崖的發音,向劉員外重覆:“停鳳崖?公子他好像在說這三個字!”

“停鳳崖?聽風崖?”劉員外也聽了聽,發現孟雪崖像是真的在說這三個字,“聽起來像是個地名,不過暫時都別管了,什麽都沒有孟長史的身體重要!荊和你仔細照顧好孟長史,不能讓他出一點差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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